8. 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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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骗你，”乔乔紧紧地抓住他不撒手，觉得自己宛如渣男附身，“老婆我对你是真心的啊！！”

雷因这次倒没有挣开她，而是用那双仿佛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逼视着她，说：“你叫我什么？”

“……雷因。”

乔乔不情不愿地改了口，语气听上去还有点委屈。

紧接着雷因垂下眼睛，盯向乔乔抓住他的那只手，示意她放开。

乔乔小声说：“不能牵着你吗？你太虚弱了，我可以扶着你啊。”

被乔乔这么强行打岔，雷因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欲望。恶魔的体温普遍偏低，摸上去就像是在摸一段冷冰冰的蛇尾或者是刚从坟墓里刨出来的尸体，然而此时此刻牵住他的那只手却是十分温暖的——魔王跟普通的魔族是完全不同的，一般的恶魔都是从巢母所孕育的恶魔之卵中诞生，而魔王却是巢母本身的意志与力量。

恶魔服从魔王。尊敬她、崇拜她、爱慕她——即便是在此时，雷因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每一处血液都在欢欣鼓舞地流动，这副躯体下的所有细胞跟器官都在为魔族的王而着迷——慕强是恶魔最强大的天性，魔王则轻而易举地操控着他们的本能。

“不必了，”雷因摇了摇头，抽出了手，侧过身，用手中的萤石为乔乔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语气尊敬又疏离，“陛下，请先回去休息。”

乔乔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雷因脸上那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死渣男”的表情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朝起居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雷因却一个人留在了洞穴的通道中，随着乔乔越走越远，萤石的光芒渐渐地消失了。他一个人留在了黑暗之中。

乔乔叹了口气，刚一回到起居室，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影子就飞快地窜到她面前，像张饼一样摊开四肢扑到她的脸上。

乔乔眼前瞬间一黑。

“陛下！！”

尼德霍格用两只小爪爪紧紧地抱住她的脑袋，后肢则费力地攀住她的脖子，一边说话一边呜呜哇哇发出哭泣的声音，“陛下你去哪里了？！我醒来之后就发现你不见了呜呜呜呜，尼德好害怕！”

尼德霍格圆滚滚的肚子贴在乔乔的脸上，乔乔感觉呼吸异常艰难，伸手捏住尼德霍格的后颈，将对方从自己头上拉开。

“我只是去查看这里的情况而已，”乔乔赶紧呼吸了几口，忍不住吐槽说，“请问你是刚断奶的婴儿吗？”

尼德霍格被她捏住后劲提在半空中，扑哧扑哧地扇着翅膀，垂下来的小尾巴像只逗猫棒似的晃来晃去。尼德大声说：“陛下好过分！尼德只是害怕陛下又消失了，而且人家本来就是幼龙嘛！”

“我没有消失啦，”说到这个，乔乔又叹了口气，“都被抓到游戏里来了，我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敏锐地察觉到自家陛下看上去似乎有些失落，尼德也不再胡乱挣扎了，乖乖地被乔乔提在半空中，两只小爪爪有点不安地碰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问她：“陛下……您心情不好吗？”

“我没事，没关系，还好吧……”乔乔有气无力地敷衍三连，不经意间对上了尼德霍格那双满是关怀与担忧的金灿灿的眼睛。龙类大多都是竖瞳，目光尖锐又凶猛，令人胆战心惊，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尼德霍格过于年幼的原因，它的瞳孔却是圆圆的，金色的眼睛仿佛融化了的荷包蛋。

乔乔换了一个令尼德霍格感觉更加舒适一点的姿势，用双手将它捧起来，问它：“我离开之后，你一直跟雷因待在一起的吗？”

“是的，不如说是雷因不嫌弃我，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尼德霍格开心地说，情绪又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了下去，“龙的幼年期太长了，我又没有陛下的魔力供给，因此一直都很弱小。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雷因也不会被神殿的人抓住……我实在太没用了。”

乔乔：“哇，那你确实挺没用的。”

尼德霍格：“……”

尼德霍格露出了“我马上哭给你看哦”的表情：“陛下！！”

乔乔这才觉得心情好了点。

“尼德，”乔乔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我离开了这么久，你怨恨过我么？”

闻言，尼德霍格又开始胡乱拍打起小尾巴，生怕乔乔误会了什么，忙不迭地说：“怎么会！无论是魔族，还是这个游戏世界，都是为了陛下而生的！尽管陛下离开之后，我们的处境的确很糟糕……但是陛下之前也对我们很好很好很好啊，只要能继续侍奉陛下，尼德就已经很满足了！”

乔乔觉得一阵莫名的感动：“尼德……”

“陛下给游戏花了好多钱，尼德超级喜欢陛下！”

乔乔面无表情地说：“滚呐。”

只想着我的钱！辣鸡！

“要是雷因也这么想就好了，”乔乔忍不住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觉得我老婆是真的恨我。”

尼德霍格小声说：“不会的，只要陛下让雷因看见您振兴吾族的决心，想必雷因还是会和以前一样衷心侍奉于您的！”

“啊，这个太麻烦了吧，”乔乔语重心长地说，“那我还不如直接换个老婆。”

尼德霍格：“？？？”

“雷因对我这么冷淡，我还是有点伤心的，”乔乔又叹了口气，表明她真的很伤心，但紧接着她话锋一转，愤愤不平地继续说，“但这难道是我的错吗？我又没有白嫖，我也花了钱的啊！策划鬼才、游戏逼肝，我忍到现在才脱坑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好么？花钱买快乐怎么就这么难！”

“我知道我离开之后你们过得很不好，好吧，这确实是我的错吧……但是我也道歉了啊！一直给我脸色看是几个意思，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解决嘛，希望我怎么做倒是说啊！”

乔乔大吐苦水，“雷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以前的雷因热情开朗又可爱，老是缠着我说话，现在理都不理我，完全变了个人嘛。老实说，对于现在的雷因，我真的……”

尼德霍格一脸慌张地看向乔乔的身后。

“……我真的也好喜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最喜欢雷因！他最可爱了！”

乔乔心领神会，求生欲一路高涨，硬生生地转折道，“我一定要让雷因看见我振兴魔族的决心，重新得到他的爱！！！”

尼德霍格瞪大了金灿灿的眼睛，用一种“原来还有这种操”的眼神无比震惊又崇敬地看着乔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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